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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月色真美

第二章 月色真美

“那当然,这可是申江这边的特色,不得不尝啊!”

“不管外地的还是本地的,吃了都说好!”

路上不见其他汽车的踪影,夜色下是异样的寂静,前方红灯亮起。

停下车,秦央转身搭着手,看到并膝坐着,一副乖巧样子的林陌,不禁笑了起来。

“阿陌,这么拘谨干嘛?像个新妇似的。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仔细打量了一圈,嘴里‘啧啧’称奇:

“你说说你,这么白白净净的,简直就像是个……”

说到一半,瞅见林陌面色不太好,他忽然反应了过来,连忙咳嗽两声回过身去。

秦央心中懊恼,知道自己开了不合时宜的玩笑。

为了掩饰尴尬,他晃着脑袋瞄了两眼窗外,发现外面的地上银白一片,天空中似乎还挂着个放光的大玉盘。

“唉呀,阿陌,今晚这月色真好啊。”

向后招了招手,秦央扭头看向后座,却发现林陌依旧沉着一张脸。

“怎么了,还生……”

没等秦央说完,林陌直接上手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。他紧盯着窗外,一丝冷汗从额角滑落。

与秦央的视角不同,林陌能够清晰地看到左侧的车窗外面有着什么东西。

两根巨大且纤长的黑色“柱子”就那么立在不远处。彼此之间横跨一段距离,尖锐的末端刺入地面,扭曲浑浊的纹理在其上窜动游走。

银白的光径直穿过,竟不能为其留下一丝阴影。

今晚明明没有月亮,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

“……?……!……???”

秦央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他撑在前座中间的空隙上,捂着嘴对林陌挤眉弄眼,那副毫无危机感的滑稽样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。

对搞怪的秦央做了个趴回去的手势,林陌半露着头望向窗外。

“嘎啦嘎啦……”

仿若硬物摩擦的声音传入了耳朵。他看到那黑漆漆的柱子上忽然亮起了红、黄、绿三色的光。这光芒从柱子的底端升起,交错着向上攀去,有些像是红绿灯。

只是,哪有这种布满了立柱表面的红绿灯?

林陌眉头微皱,准备再看得仔细一些。从刚才起他就有一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,似乎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。

“嘎啦嘎啦……”

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,立柱上的灯光明灭不定,周围好像更亮了些?

缓缓地后撤,他转过身去,想要看看车子另一边的情形。

入目便是巨大的银盘。

八颗如羊脂白玉般的圆球镶在银盘的顶端,底侧两只弧形的短粗肢节微微颤动着,边缘又延伸出了六条不知通往何方的黑色线条。

怪物。

毫无疑问,这是某种怪物。

而这只怪物,正在转动着眼球试图窥探车内的情形。

冷汗再次滴落,林陌下意识凝神屏住了呼吸。

他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慌张,生怕紊乱的气息会惊扰到这只怪物。

短暂的对峙,时间的刻度好似被无限拉长。

这只奇特的怪物似乎视力不太行,像是一直没能发现车内的两人。

终于,它仿佛耗尽了全部的耐心,用黑色的线条支撑起身子,离开了车窗的范围。

可林陌却不敢有一点点其他的举动,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仍然如芒在背。

一分钟、两分钟、三分钟……

“嘎啦嘎啦……”

这次的摩擦声变得极为遥远,几乎难以被耳朵听到。

又等了一会儿,窗外银月般的光芒渐渐消失,世界又重回一望无垠的黑暗。

怪物好像真的离去了。

两人不敢怠慢,又多等了不少时间,等到再无动静为止,这才敢略微松了口气。

他们俩靠在车座上,全都急促地大口呼吸着。

“阿陌,刚刚那到底是什……”

“砰!!!”

尖锐的刺足从副驾驶的位置狠狠贯入奥迪Q3的车门,秦央后背紧贴着车窗,双目圆睁,一双牙床止不住地颤抖。

虹彩色的光芒交错亮起,黑色的浑浊纹理闪过,银白色的光芒重新囚缚住了这片大地。

那只怪物竟然没走!它收敛了全身的光芒,一直在等待着猎物暴露的时机!

“嘎啦嘎啦……”

怪物快速摩擦着它的螯肢,不知为何,林陌竟从其中听出了些许嘲弄的味道。

八颗圆滚滚的复眼透过车窗与林陌对视,足有小轿车一般大小的银白背甲下是漆黑的腹部,怪异的纹理在其上肆意游走。

掠食者可怖的气场扑面而来!

林陌感觉自己仿佛被某种沉重的压力钉在了原地,空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,大脑好像就要爆炸了。

漆黑的刺足再次袭来,他已经无路可逃!

“林陌!!!”

车门骤然打开,林陌猛地向外跌去,刺足携着劲风从他的腹部擦过,在秦央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
“秦央?!”

林陌这才从强烈的冲击感中缓过神来,刚才要不是秦央偷偷下车帮忙打开了车门,他这一下就已经没命了!

又一只刺足从天而降,直接把这辆名贵的轿车刺了个对穿。

白光无声地波动,戏谑的感觉从怪物处莫名传到了林陌的心头。

一股凉意泛起,他只觉得震悚。

这东西是有智力的!

“快跑!”

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还在发呆,秦央焦急地一把抓住林陌的胳膊,拽着他就奋力奔跑起来。

“嘎啦嘎啦……”

怪物愉悦地发出摩擦声,迈开六条长长的刺足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,悠然自得的样子宛如享受追逐的老练猎手。

“该死,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?!”

秦央拽着林陌的胳膊竭力奔逃着,他不明白,平静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世界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模样,居然出来了这种怪物??

在官方的通告里今晚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例行宵禁,说是为了防止导致吴郡爆炸案的不法分子流窜,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?!

现在可还没到十二点呢!就算是怪物也得讲究个基本法啊?

“砰!!”

又一条刺足从身旁贯穿而过,秦央觉着这东西就是在耍他们!

还好他对金陵路这一带比较熟悉,转过这个巷口就是一个地铁站,他不信这么高这么大一个怪物还能钻进地铁站里去?

一阵疾驰,拐过街道,秦央甚至还有余力回头看一眼怪物跟没跟上来。

“秦央!前面!!”

前面?什么前面??

听到林陌的喊声,秦央奇怪地扭头看向前方。

只见前方本该是巷口的地方立着一道直入天际的巨大弧形薄膜,混沌的黑暗色彩在其上汹涌潮动,铁幕一般封死了所有离开的可能。

蠕动的光影外是混沌一片,种种迹象都在深切地提醒着两人,此处已非原本的世界。

前面。

没有路了。

胳膊无力地垂下,秦央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。

不甘地冲上去拍打坚不可摧的薄膜,得到结果却只是双手被严重冻伤,冻干的血液黏连着皮肉落下。

“对……”

他惨笑着回过头想要说些什么,却被紧随而至的漆黑刺足贯穿了身躯。

炽热的液体从秦央搏动的胸膛中喷涌而出,鲜血染红了凶器的纹理。

林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友倒地,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总是笑着的眸子失去了神采。

他怔怔地向着秦央走去,僵硬的步伐中不带有一丝生气。

抬起手,不敢置信地触碰着友人渐渐冰冷的脸颊。

下一刻,刺足如约而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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